说是去食堂，方嘉意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，怎么可能头一次请客把别人往食堂里带。
三人来到学校后门，还是上次叶添请客的那家小餐馆。
他们这个点过来刚凑着饭点，又赶上周五，整个店只剩下两桌的空位。服务员忙得晕头转向，**乏术，到头来还是周行去取了菜单呈给方嘉意。
“老方，您过目。”
吃人嘴短，还同住一个屋檐下，周行不得不低头。
方嘉意接过菜单：“说吧，这个月才过一半怎么就没钱了？我前几天就看你在啃面包。”
周行一声叹息：“谁知道隔壁的妹子这么难追。”
方嘉意提起点兴趣：“国庆节那个？”
周行聊起八卦来一向劲头十足——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的。
“可不是！国庆节我约她出去玩儿，花销得算我的吧？那晚还请她去江景餐厅吃了顿饭，那么小一块肉要我两百多，我真的心都在滴血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什么然后？”
方嘉意勾了道糖醋小排，说：“人家有没有联系你啊？”
周行羞涩一笑：“联系了一次。”
“有戏？”
周行：“她跟我讲，国庆节一过她们系就要去外省写生。我估计得写她个一个多月吧。”
方嘉意一听就知道没戏，又不忍心打击他，话也没接下去。
叶添倒是开口问道：“是美院的妹子？”
周行忧愁地点点头，猛然想到一个大八卦。
“叶哥！”
平地一声雷响。他们桌本来就引入瞩目得很，这一叫惹得周围人视线更聚集过来。
方嘉意瞪他一眼：“喊魂啊！”
周行嘿嘿笑着，不怀好意：“叶哥，我听说……那个……”
叶添满头问号：“哪个？”
“就这学期刚开学……我不知道听谁说的。嗨，你说谁的嘴这么大呢？天天乱说些东西……”周行咽了口口水，“说……你女朋友是隔壁美院的？”
叶添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吐人脸上：“咳咳……我靠谁说的？”
“这个……我给忘了。说是美院的校花，还挺有名，隔三差五来找你。”
“操……”叶添小声咒骂，“鬼扯。”
要不是天天缠着他，从学校缠到酒吧，再闹出那么多破事，叶添何苦从外面搬回学校住。
周行感慨：“我要有哥你一般的颜值，还愁什么桃花啊。”
叶添急忙说：“可别。我引的全是烂桃花，你可别再给我乱插flag了。”
两人聊天打诨这会，方嘉意已经点好了菜。他把菜单给叶添递过去：“你看看还要加什么。”
叶添没接过，而是凑到方嘉意旁边，跟他离得极近，开始看菜单。
他粗略扫了眼，说道：“喜欢吃甜的？”
周行：“老方苏州人。”
叶添：“巧了，我妈那边也是苏州的。”
方嘉意打断，不耐地抖抖菜单：“您这还要我给你拿着？”
叶添头没抬地说：“我懒的拿啊。我看好了，加个西湖牛肉羹吧，菜应该够吃。”
方嘉意拿起笔，打了个勾。叶添还和他靠着，眼睛就这么顺着菜单看过去，瞄到了他露出的那截雪白的手腕，不知碰上去是什么感觉。
叶添不仅听力好，嗅觉也是一流。凑近之后他老闻见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间，似乎是方嘉意身上的味道，不像是香水，很好闻。
特别是在当前的环境，流动着油腻的油烟味。叶添更不想回原位了。
方嘉意推搡几下他的手臂，谁知对方就像屁股长在了位子上，推都推不动。方嘉意作罢，心里嘀咕：“这是什么无赖的大老爷做派。”
正这么想着，身后有人叫道：“老爷？”
叶添回头，看见同班同学，也是篮球队的成员正走过来。
“叫我呢。”叶添解释，继而对他同学说：“吃完了？”
“进来溜达一圈，不过没位子了。”男生随口问道：“这两位是你室友？”
叶添点点头。
“这么一数才三个人，那小孩是被你孤立了？”
叶添一听，头炸了，扯出个笑容，磨牙道：“没……没那回事。”
男生咧嘴笑：“行嘞，那我先走了。老爷什么时候要揍人家，记得通知，我们随时到场观摩。”
人一走，叶添立马逃命般回到自己座位上。
场面一度极其尴尬。
半晌，周行打破僵局，给两位大佬满上茶水，强行岔开话题道：“我看这菜点的差不多了。我送去给服务员哈。”
语毕，起身就逃。留下相看两厌的二人。
叶添移开目光，手指头捏着塑料杯，恨不得现在就出门把他同学先暴打一顿。
他趁着喝水偷瞄了右边一眼。方嘉意也斜睨着眼打量他，表情看不出喜怒。
这一对视，叶添突然发现他左眼尾旁有颗小小的痣。
如果是女孩儿生了这么一颗小痣，那一定是妩媚可爱。可它出现在方嘉意的脸上竟也毫不违和——
这中和了他有时过分欠扁的表情。要是笑起来的话，应该会随他漂亮上挑的眼尾略微扬起，泛起温暖的春意。
叶添收回视线，明明坐远了，可他好像又闻见了方嘉意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。这次他想起来了，这是薰衣草的味道。
一顿饭吃得寂静如鸡。叶添本想将功补过把账给结了，可还是被方嘉意抢先。
他们起身离座，叶添想了一顿饭的功夫，总算憋出句话：“刚那男的记混了，我没说你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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