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妈妈那时大概才十**吧，长得特别像是画报上的电影明星，别说我，只要是个男的，经过了都得多看两眼。”高腾飞吐着烟圈，看着陆鸣庭，笑着说：“你长得很像她，所以你也很帅。”
“你们怎么认识的？”陆鸣庭问道。
“拍照认识的，那时会拍照片的人不多，学校的舞蹈社团有个负责人找了我拍照，然后就认识了。”
“哼，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的话，她的人生不会那么惨你知道吗？”
高腾飞弹了下烟圈，点头道：“我确实挺对不起她，也对不起你。”
“你们不该生我的，都是因为我，她的人生才毁了的。”陆鸣庭抿了抿嘴唇，说道。
林染听罢，偷偷在桌子下面握紧了他的一只手。
高腾飞的眼神明显陷入了回忆，沉默了一会，又继续说道：“她那时太小了，还什么都不懂，知道有你的时候，已经三个多月了，我一直劝她打掉，她却说什么都不舍得。医院来了好几次，每次快要上手术台，最后都会落荒而逃地跑掉，到最后再来医院，医生都不愿看她。”
不知为什么，只是听着眼前男人这样平静的描述，明明就是过去很久的事情，陆鸣庭的眼睛里却渐渐蒙了一层雾气。
“四五个月的时候，肚子都已经大了起来，才不得不和家里人说，家里人确实不同意，因为我没有大学文凭，也没有稳定的工作，是配不上她的。”
“哼，”陆鸣庭冷笑一声，戳穿了他的谎言：“难道最关键的问题不是你没有离婚吗？”
高腾飞熄灭了烟，举起手来，说道：“我发誓，我是真的很想离婚的，但是你知道哺乳期的妇女，国家法律有保护，只要她不想离，我是没有办理离婚的。”
天啊，听完这话，林染的三观都要崩裂了，怎么会有这么渣的人，在妻子的哺乳期就出轨，还又搞大了另一个女人的肚子。关键是现在，还能把这些堂而皇之地讲出来。
“你有病吧！”陆鸣庭忽然站了起来，狠狠拍了下桌子，恶狠狠地骂道。
店里的其他顾客都开始往这边看，有些还赶紧换位子，想要离他们远点。
林染硬是把陆鸣庭给拉了下来，劝他稍作冷静。
“先听听他说现在来干吗的？”林染说道。
“我不管他是来干吗的，我都不想见他——你知道吗？看见他就让我觉得恶心。”陆鸣庭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。
对于这一点，林染非常的感同身受。尤其对于陆鸣庭来说，面前这张脸和自己又有很多相同之处，更让陆鸣庭觉得难受。
林染赶紧摸了摸他的后背，企图给他顺毛。
……
沉默了片刻，高腾飞给陆鸣庭倒了一杯饮料，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，拿出了一个证件，红通通的，林染看清了，这是一本离婚证。
“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，我这趟回来，其实是想弥补以前的过错的，离开你们，一直都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，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陆鸣庭背过身来，林染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无声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。
陆鸣庭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，他不想让这个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与无能，他选择在此刻落荒而逃。
林染转身对着高腾飞说道：“这么多年都消失不见的父亲，一下子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，让他怎么可能一时接受。你还是先走吧。”
12月份的T城已经算是寒冬了，今天还不巧，又是阴雨天气，于是街上的行人特别少。
陆鸣庭的脚步一直走得很快，今天尤其快。但是他不用回头看，在他觉得林染快要追不上的时候，就会悄悄放慢脚步。
即使这样，即使现在的林染体力已经相对以前已经好了很多，他依然累得吭哧吭哧地很难赶上他的脚步。
“陆鸣庭，我饿了，我们去吃烧烤好不好啊？”林染在后面喊道。
“我吃不下。”陆鸣庭答道。
“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下吧。”
陆鸣庭回头看了看他，此刻的林染弯着腰，低头喘着粗气，明明挺冷的天气，额头却又累得冒了汗。
于是两个人找了个公园角落的小长椅坐下了，拜这恶劣的天气所赐，公园里也没有几个人，两个人才得以坐得很近。
刚才走路的时候倒还不觉得冷，休息了片刻，林染才感觉西北风直往自己的脖子里灌。又加上刚才流了汗，这滋味可不是很好受。
“陆鸣庭你冷吗？”林染问道。
“不冷。”陆鸣庭很漠然地摇了摇头。
“可是我冷。”林染说着就要往他的怀里钻。
陆鸣庭被他钻得没有办法，只好解了大衣把他搂在自己怀里。
陆鸣庭的运动员身体造热机制十分良好，听着他的强有力的心跳，让林染觉得很安心。
他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，一边问道：“你怎么想的，这个便宜老爸想要认吗？”
陆鸣庭立刻摇了摇头，又问道：“要是你，你会认吗？”
“当然不会认了，我爸要是像他那样，我一定让我妈和他离婚！这什么人啊，整个一个一个精虫上脑的人渣！”林染骂完了之后，才猛然意识到这人就算再不堪，也毕竟是陆鸣庭的爸爸，顿觉有点尴尬，心里后悔不该讲这么直接的话。
陆鸣庭听罢明显是想起了什么，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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