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鸣庭拿来一个挺大的搬家用的那种蛇皮袋，放进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玩偶。白晓陌虽然平常有点神志不清，但是手工活却做得很细心，这些小兔子，小熊，小狗个个都做得很精巧很可爱。
可能今天因为家里来了稀客，明显能够看出白晓陌的兴致很高。
“你要是想去的话，去换个衣服吧。”陆鸣庭从衣柜里拿出了那件绿色的连衣裙，正是林染以前见过的那件。
林染问道：“有裤子吗？”他之所以这么问，是想起了她之前走光的场景。
陆鸣庭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裤子和一件毛衣。
等白晓陌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，林染不得不感叹果然美人儿穿什么都好看。
可是正要出门的时候，走在白晓陌身后的林染突然叫了一声。
他拽住了拿着蛇皮袋正要开门的陆鸣庭，然后示意陆鸣庭看白晓陌的身后。
原来，林染因为在白晓陌的身后，所以看见了她屁股后面的一大块血迹。
陆鸣庭有点尴尬，又有点生气，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卫生间，发现女性用品已经用完了，于是让两个在这等着，他立刻下楼去买。
十分钟之后，陆鸣庭拿着两袋卫生棉回来了。
他把要换的衣服和这袋东西还有白晓陌一起推进了卫生间。
林染也觉得气氛非常尴尬，可是他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能缓解这种尴尬。
可是他非常明白陆鸣庭一点都不喜欢听到安慰的语言，严格说来他甚至有点反感别人的同情。
两人沉默了一会，林染还是忍不住问道：“你妈一直都这样吗？”
陆鸣庭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从记事的时候就这样吧，时好时坏的，现在这样算比较好的。”
“那严重起来呢？”林染实在无法想象现在竟然还是比较好的情况。
“发起疯了力气特别大，我得把她锁在屋里，哪儿都不能去。”
“这个病能治吗？”林染又问。
“能控制，需要长期住院，我一没那么多钱，二来她也不愿意离开我那么长时间。”陆鸣庭淡淡地说道。此时他其实特别想点一支烟，可是看了看林染，心想还是算了。
等到白晓陌从厕所出来之后，陆鸣庭把电视打开，让她看电视，说一会他就回来给她做晚饭。
白晓陌明显不愿意留在家里，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不舍与委屈。
陆鸣庭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，说道：“要乖，你今天身体不舒服，不要再到处乱跑了。”
临走前陆鸣庭还不忘嘱咐一声：“那个，卫生巾要记得换啊，脏衣服等我回来我给你洗。”
白晓陌表情机械地点了点头，当电视里电视剧的主题曲响起的时候，似乎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得到了转移。
下楼的时候，林染一直在想，假如自己有一个连卫生巾都不记得换的妈妈，也太心塞了吧。林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，为啥陆鸣庭不愿意管他妈叫妈，也许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女孩儿照顾，心理上会更加让人容易接受。
毕竟，陆鸣庭没有一个可以把他当成宝来照顾的妈妈，这样想来他确实承受太多了。
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，即便是亲儿子，常年累月面对这样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病人，也很难是保证是完全没有情绪的。
而且说到底，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十来岁没有成年的少年而已。
林染有点了解陆鸣庭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与生俱来的冷漠和戾气了。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高高大大的身影，林染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心疼一个人。
陆鸣庭提着东西，带着林染穿过巷子里的近路，走到了T城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方。林染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那家星巴克，正是之前赵影歌和自己约会的地方。
林染帮着陆鸣庭把塑料布铺好，把那些布艺玩偶按大小顺序好好地排列起来。陆鸣庭摆放好了之后，就像以往一样拿出手机，插上耳机开始听歌。
林染注意到，陆鸣庭的手机还是原来那款经常有毛病的老爷机。
林染笑道：“你听什么歌呢？”
于是陆鸣庭就把另一侧的耳机塞到了他的耳朵里。
耳边响起的是孙燕姿悠扬的歌声，这是一首叫《同类》的老歌：
风停了又吹，我忽然想起谁？
天亮了又黑，我过了好几岁。
心暖了又灰，世界有时候很孤单的需要另一个同类。
……
林染一边听着歌，感叹着陆鸣庭竟然喜欢听这么老的苦情歌，一边认真观看其他的小贩怎么卖东西。
观察了十分钟之后，他就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，并且第一时间分享给了陆鸣庭。
首先，做生意的人第一就是要热情，热情的第一要义，就是要拉下来脸，要和每一个投向自己的目光主动打招呼，要热情地招揽生意，还得发自内心的面带笑容。当然了，在林染试图让陆鸣庭展示微笑服务几次都笑得比哭还难看时，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了。
其次，卖这些玩偶的人很多，就得突出自己商品的与众不同，也就是不可替代性。可是这些东西虽然好看可爱，但却不是独一无二的，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东西，怎么能显示出它的不可替代性呢？
有了！陆鸣庭眼见着林染去街对面的一家商店呆了一会儿，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纸箱，里面还放了一把剪刀，一只水彩笔一只中性笔。还有一个心型的便利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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