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白免和方黎都很留心周围，虽然方黎没感觉出有什么，可是白免总是能感受到有强烈的目光在看着自己。
他并不怕白卫东来找他，他是怕白卫东发现两个人的关系不正常而胡言乱语，告诉妈妈，方黎也理解白免的良苦用心，在外面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，不过总是需要回去补回来的。
商业中心的五楼终于开通了，全部都是吃的，方黎订下一个新的目标，要把这里的每个餐厅都吃一遍。
“你这样得花多少钱。”白免如实说道。
“钱？你不用花钱，我顿顿带你吃。”方黎完全不顾虑这方面的问题。
白免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，说：“你总不能一点也不给自己留吧。”
“嘿嘿，我妈每个月给我的钱，我都会先拿出500放起来，剩余的就归自己花了。”方黎挠了挠头，笑得有些尴尬，“我这样算不算存钱？”
“你得会省钱吧。”白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纨绔子弟了，“比如不用天天来这里消费，可以一星期一次，省下来的钱存起来。”
“白免你好会过日子。”方黎说，“以后钱都归你管。”
白免无情拒绝道：“我才不管。”
两人还是按照刚说的计划，来第一个餐厅吃了一顿饭。
“那边有卖冰淇淋的，我去给你买。”方黎望向那边新开的店，“人还挺多，肯定好吃。”
“别买了，吃不下了。”白免发现跟着方黎都能当美食博主了，以后吃遍天下。
“怎么吃不下？等着。”说完，方黎就溜了。
白免就坐在餐厅里等着，低头看了看手机，突然听到外面有争执声。
“先生你不能进去！你先说你找谁，我们给你叫出来！”
“饭店还不让我进了？什么道理？别拦我，我找我儿子！”
白免听到这对话的内容，心中一揪，僵硬地扭过脖子，看到那男人正朝自己走来。
他瞬间慌张了，可无处可去。
“看到没？这我儿子！”白卫东指着他，让服务员看。
服务员明显还未从刚刚的撕扯中回过神，脸带着火气但是语气还是很柔地问道：“这是你爸爸吗？”
一时白免不知是要点头还是摇头。
自己明明没有选择恐惧症的，那是方黎的毛病。
方黎？
方黎，快回来。
白免内心不断呼喊着，可表面是冷冰冰的。
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，他点下了头，他没有看白卫东，而是直接对服务员说：“谢谢您了，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说完又对白卫东说：“我们出去聊。”
之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去了。
他不想点头的，可是不承认，就又是一场战争，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的。
他走在白卫东前面，也不知道白卫东说什么心情。
还说了自己是他儿子，可是他却不想要这个父亲。
他和白卫东走向备用通道时，白免才转身真正正视他这张脸。
白卫东整个人落魄了不少，原本和白免相仿的身高，而他驼着背，整个人矮小了许多。他带着一顶肮脏的鸭舌帽，整个人脸色蜡黄，像好久没睡过好觉一样，眼皮耷拉着，都是岁月磨出来的痕迹，穿的还是那一件发黄的白衬衫，只不过又多了许多油渍和黑渍，黑色的裤子也全是土，而他脚下的皮鞋，却是锃亮的。
不过这一行头，怪不得饭店服务员不让他进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难民。
7年未见，白免却仍旧能认出他，只因为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，透过那黑色的瞳孔看去。像是能把人看穿，而且现在他的眼球也往外凸出不少。
而白免，恰恰是遗传了他这双眼睛。
白卫东看他盯着自己，接着咧开嘴笑了笑，带动了脸部全部的皱纹，跟着抖动起来。
“白免，想我了吗？”
白免没有回答他，而是问道：“你找我干什么？”
“我出狱了，第一件事肯定是想见一见家人，我出来了，没有一个人迎接我。”
我们不是家人了。
白免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，可实在没法。
简直太伤人了。
白卫东这打扮看起来就不像一出狱就来找他们的，要不然也不会脏成这样。
“你还是走吧，去爷爷那里看一看。”
白免的奶奶在他入狱地第三年，就重病去世了。
“你难道不想让我和你妈妈重新在一起吗？你一定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吧。”
“你看我现在这样，也是被逼无奈的，但是我真的知道我原来错了……”
白免打断了他，“你的债务呢？还清了吗？”
白卫东听到这里，晃了晃神，没有说话。
白免忍无可忍，他算是明白了白卫东真正的意图，“我妈跟你已经离婚了，离婚前还帮你还了钱，可是还是被人追着要钱，我们搬家好多次终于没有找上来，你却在牢里舒舒服服躺着。”
“你别想着从我们这里拿一分钱！”
没这么一吼，白卫东才缓过神来，急忙解释道：“没有没有！我还了，我怎么可能再那样！”
“真的，白免，再给爸爸一个机会吧，我真的……”
白免不想再听他说那么多没用的，准备离开却又被白卫东抓住了，“我已经跟你妈妈商量过了……”
白免一听到这个词，瞬间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的，原本看着冷淡的神情瞬间被点燃了，“你还要拿我妈来威胁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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