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偷袭,带上我。或者你们送我回遥山,我不认识这里。”云扬道。
陆枕从乾坤囊取出云扬的剑扔还给他,“拿上你的东西,自己离开。”
说罢,便头也不回地准备走了。
锐利声响破风,数十颗赤色魔丹密雨般打来,陆枕脚步一顿,扬袖尽数接下,收进乾坤囊中,又递给玄宿,“去长榭城中找个地方等我,这小子我来解决。”
玄宿看了他一眼,转身离开。
陆枕缓缓抽出残照,剑身上还留有一点焦阳血的腥气,与那妖异的红色剑光倒颇为相配。
云扬抬手抽剑,一层淡金色的微芒镀在剑锋上,刃端来回游走一缕梅香,渡着溪边的水汽而来,恰巧让陆枕嗅到几丝。
他曾看过这柄剑的剑铭,金缕镌芳魂。
妙手演天机,金缕镌芳魂。
百川乱步的天机剑与云扬手中的芳魂是出自同一位铸剑师之手,她锻下的这两柄剑一为最繁华难辨,一为最纯真至简,亦落入凌峰与遥山两位性格迥异的人手中。
天机是演算之剑,百川乱步在遥山派的藏书阁中,能够借天机之势洞悉事态转变之势,为其衍术助力。而芳魂剑……
陆枕只是觉得颇为风雅罢了。
很快的一剑。陆枕并指抵在剑身上,云扬的指尖恰巧刺在中央,若陆枕挡得稍慢,这剑便是直取他的咽喉。
陆枕偏头,残照近乎是贴着脸回转的,腾腕起落间,两人过了数招,陆枕飞身而起,飘摇如轻羽般与云扬拉开距离。
“剑心通明,无一招滞涩,果然是至纯至净的好剑法。”
云扬抬眸,一言不发,眼中俨然只有剑道。
陆枕轻轻拧转残照的剑柄,让那锋利的刃端向前,剑身上映出他的眼睛,金芒流动。
“可惜,嫩了点。”
云扬猛然抬头四顾,皆未找到陆枕惊鸿掠影般的身姿,却有破风的剑器嗡鸣自耳后传来,凶戾得几乎要将他刺聋一般。他横臂一挡,虎口都被震得发麻。陆枕双手持剑,借力反向上跃起,又消失不见。
奇诡的步法与锐不可当的剑势。
云扬深吸了一口气,从隐隐梅香中抽丝剥茧,寻找对手的气息,去感知他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。
找到了!
云扬回身一剑,拼尽全力挥出,如预见一切般击开了陆枕,逼得他倒退数步,乱了攻势。
陆枕耳后滑落了细小的汗珠,于是在云扬的感知里,他更加明显了,散发着独特的气息。像空谷间的幽兰。
他已无路可退。
云扬弯起唇角,剑尖挑起,直指陆枕。可下一瞬他就茫然地发现陆枕消失了,连同气味一起消失在溪边,仿佛浩大的天地间从不存在他一般。
不,不是消失。
云扬垂下长而卷的睫毛,细细感知。
每一处都是他,他如天边的残阳一般,将光辉洒在周遭的每一处角落,就像是……就像是与万物融为一体,连异士只能也无法感应出,他究竟在哪一方。
这该是多快的速度,比清风袭掠,暮雨直坠,霜雪在烈阳下消弭来得还要快,还要惊心动魄。
像光投过,影子落下。
光与影相伴相生。
他斩开一切,丝毫气息不能滞留,破空而来,那柄萧瑟的凶剑就停在云扬颈侧,剑风几乎切开他的皮肤,留下一道险而又险的红痕。云扬退了一步,就要撞上剑刃,血溅三尺,陆枕一把拽住他的衣领,把他推到一边,才抖腕收剑。
“打不过的话,还是学学偷袭吧,毕竟你们四方天的人——”
陆枕的剑噌地入鞘,他才继续道:“最擅长这个。”
云扬忽然道:“剑道一途上,我或许不及你,但心道一途,我却未必不及你。”
陆枕一愣,乐了。什么意思,虽然现实里输了,但心里觉得自己赢了是吗,“这种耍赖皮的话是谁教你的?”
云扬说:“门派里的长老,他说若我觉得与人比试输了,心里难过,就这样想想,能开心点。”
陆枕快乐死了,“哪个长老,贺心?”
云扬说:“我不认识贺心,那个长老还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。”
陆枕就奇怪了,“什么长老这么逗?”
他忽然想起什么,好像也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。
“萨利塞,或许有一天你的剑道会超过我,但我的心道会永远胜于你。”
哪个不要脸的说的来着?
陆枕摸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儿,道:“你要跟着也行,只是我有几个要求,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?”
云扬点头,“我能做到。”
陆枕笑道:“我还没说让你做什么呢。欺师灭祖、杀人放火的事你也能做到?要你背叛四方天,转投魔教成为邪修你也能做到?”
云扬苦恼起来,抓了抓额角的碎发,好像要把那些乌黑柔软的发丝揪下几络来一样,“这个……”
“无需多想了,只要你乖乖跟着,不做乱,且适时用你那遥山弟子的身份帮我们遮掩便可。”陆枕道。
云扬说:“可以,没问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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