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壁雪白，绿植端庄，整个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，只有一张实木桌子占据视线中心，旁边的窗户透进明亮的光，干净整洁。
“陆，这次的你有些变化。”
浅金发色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笑眯眯地说。
陆远听懂了他的暗示，深吸一口气，直白道：“我跟以前的情人复合了。”
医生问：“就是你爱了很多年的那位吧？”
陆远说：“嗯。”
“他知道你的情况吗？”
“知道的。”
医生笑：“那就好。”
两人又聊了一阵，因为已经磨合多年，建立了信赖关系，陆远也能跟医生交流一些私事。
“目前你的情况保持了稳定，这很好，如果再小半年还能保持现状，那么也许你就可以彻底摆脱药物治疗了。”
“说起来，”医生提到：“既然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心理疏导，要不要试着让你的恋人担任这个工作？”
听到这个熟悉的命题，陆远抿唇：“真的非要心理疏导不可吗？”
医生叹气：“其实也不能说必须，心理疏导的目的是帮助你重建社会关系。”
医生看着陆远以沉默表达抗拒，体贴道：“没关系，反正你知道的，我就在这里为你提供帮助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没事。”
话题末尾，医生笑着说：“陆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，每次你走出我的诊室后，心情反而会变差。”
陆远回答地很快：“怎么会，每次跟您倾诉过我都很轻松。”
医生说：“是吗？”
“嗯。”
最后，医生说：“没关系，总会好的。”
陆远只是安静关上了门。
不远处的座椅上，俊美的男人皱着眉头，全神贯注地盯着诊室的白门，如果有尾巴，那一定是在焦躁不耐地左右扫动。
温有鱼本来极度想跟陆远一起见医生，被陆远以一句“医生说德语，你听不懂”终结，只好被丢在门外。陆远刚出来，就对上温有鱼明亮的眼睛，温有鱼像小狗见了主人一样快步走来，熟练地拉过陆远的手：“医生怎么说？”
“挺好的，保持住，再小半年就可以停药了。”
温有鱼一点也不介意在公共场合，对着陆远的脸就吧唧一口：“哥哥最棒了。”
陆远笑了笑，眼底的阴影带着温有鱼看不出的晦涩。
“哥哥，你喜欢什么花？蔷薇？月季？玫瑰？”
忽然被这么问，陆远思考了一下：“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……怎么了？”
温有鱼眨巴眼睛：“我想捯饬一下院子，种点东西。”
陆远说：“你怎么忽然想到这茬了。”他可不相信温有鱼会喜欢园艺。
温有鱼理所当然道：“因为你喜欢啊。”
陆远怔住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温有鱼笑：“就像你总能看穿我说谎一样，我就是知道你喜欢。”
“当然，”温有鱼连忙补充：“我不会再对你说谎了。”
陆远压下胸口酸涩，笑着说：“那你再说具体点？”
温有鱼认真思考：“不能弄得太复杂，因为中间要留出足够空间给Peace闹腾，所以只在篱笆和墙便种花草。篱笆边果然还是得种蔷薇吧，这个搭配很经典了。院墙边可以种灌木，常青的，要不要会结果子的？这个我不太了解，回去查查……”
“后门那边把阳台扩建，安个桌子椅子，夏天乘凉冬天晒太阳，要不要摇椅？……”
随着温有鱼的描述，一幅生动的景象铺陈开来，展现在陆远面前。
一开始会种什么并不重要，因为按照他们家的情况，第一次种植，免不了因为温有鱼的粗心或者Peace的好动而伤亡一部分，于是他们会不断更换新的品种，直到它们能适应温有鱼和Peace的纠缠。
对了，室内的绿化也不能少。首先应该给小爱种一盆猫草，它除了缠着他的时候，其余不太好动，喜欢把自己藏起来，有了猫草，也许能让它多出来活动活动。
他们可以邀请卡瑞丝和塞勒斯来他们家做客，年轻人间桌游很流行，他们四个人也可以一起玩；温有鱼也许会不满，但他要做好多甜点招待他们，大家笑着，一猫一狗在旁边闹，他的余生在这般温馨的氛围中，慢慢流淌……
“哥哥。”
温有鱼忽然停下，陆远发现他的脸色非常苍白，陆远吃惊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温有鱼煞白着脸：“哥哥，是我什么事情让你不舒服了吗？你要是不喜欢，我们就不弄院子了。”
陆远说：“我没有不喜欢啊。”
温有鱼哆嗦着两瓣嘴唇：“那你为什么哭？”
他哭了？
陆远一惊，手指在眼下揩了一下，指尖湿漉：“我哭了？”
温有鱼用双手捧住陆远的脸，试图用自己的掌心去温暖那冰冷的脸庞：“到底怎么了？能跟我说说吗？”
陆远没有料到自己会哭出来，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没有预兆就落泪了，他觉得非常难堪：“我不知道……可能是你让我太感动了？”
温有鱼心疼地在陆远的额头上亲吻：“别哭，你别哭……”
在温有鱼温柔的触碰下，陆远很快就停止了哭泣，他挣开了温有鱼放在自己的脸上的手：“我没事了，我们回家吧。”
温有鱼扣住他的手：“我不信，你肯定有事没跟我说。”
“真的没事。”
温有鱼不依不饶：“哥哥，我们得正视问题，然后解决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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