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倒是机灵。”魏长风笑道。雁回恨不得弯下身子给魏长风当拐棍,小太监似的一路搀着魏长风的胳膊,热情地将他送出了小药房:“城主金口玉言,一言九鼎,说话可要算话啊!”
魏长风便笑着点头:“自然。”
他出了小药房,一路轻松,向主屋里走。可到了门口,他又不想进去了。
这些日子里,屋里都空荡荡的,没人在等他。他都有点怕回去了。
一景一物都太过熟悉。他总以为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。好几次他都出口唤了人,才意识到屋里只有他自己。
魏长风手放在门上,想了想,没推开门,反而回头走了。屋子太空了,还是去书房吧。
去书房里练练字。下一次写信,他也要写得长一点。
两日后。小药庐。
雁回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,脸上顶着两个好大的黑眼圈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她一手搭在自己脉搏上,趴在桌上冥思苦想:“……为什么不起效呢?”
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,她便“呜呜”一阵乱叫,把头埋在桌子上,两只手划拉着向前方乱摸乱拍:“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!”
可是发完脾气,她又默默坐起身来,去旁边的脸盆里取来浸了凉水的帕子,咬咬牙往脸上一贴——
“嘶——好凉好凉好凉!”
凉水往脸上一扑,她便又不困了,在桌前又坐下来,重新开始配药。这两日以来,她用自己试药,脉象已然有了滑脉的意思,只是搏动还十分微弱。只要再让脉象强劲有力一些,就能以假乱真了。
夜。三更。
魏长风睡得正熟,门口忽然被人“咚咚”敲响。
他这几日殚精竭虑,好容易睡个好觉又被生生吵醒,只觉得头痛欲裂。魏长风一手摁在太阳穴,披了件外衣去开门:“来了。”
不用开门,他就知道来的是谁——肯定是雁回那个没规矩的小丫头!
整个王府里,就这么一个野生野长的小野人!大半夜敢来城主屋子使劲敲门!
他轻轻吸着气,拉开了木门。
雁回像个小兔子似的,两步蹦了进来:“我制好药了!吃了就有滑脉!”她一面说,一面跳进屋子里,回身将门关紧,捧着一碗药汁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向魏长风:“你喝一碗试试?”
魏长风头疼得快要裂成两半,自己在外间床榻边坐下,抬起眼皮看了雁回一眼:“拿我试药?我可是个男人,试出来能准么?”
“哎,这不分男女的。”雁回追过来,将药碗递在魏长风手边。那药汁一阵震荡,险些洒出来。魏长风连忙将碗接在手里,便听雁回又道:“我这两日喝了太多药了,怕试不准。你来试试,我才好确认。”
魏长风叹口气:“不会有毒吧?”
雁回嘻嘻笑道:“没毒没毒,我都喝过了。”
魏长风便又叹了口气:“敢拿城主试药,无法无天!”一边说着,一边已经将药汁一饮而尽。
不管什么灵丹妙药,也没有喝下去立刻见效的。雁回坐在一边等药起效,等了一会儿,见魏长风一直在揉太阳穴,便问他:“你头疼么?”
魏长风微微地点了一下头。
雁回便说:“转过来,我给你揉揉。”
她平素跟师父、师兄弟之间就是这么相处,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。没想到一语出口,魏长风忽然睁大眼睛,猛然站起身躲到了一边:“不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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