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曦，你是怎么看林芝的？”
“我觉得她很可怜。”
“但是你不要在林芝面前表现出你很可怜她，像她这样的人肯定有抑郁症或者创伤性应激障碍。很多人觉得做那个很爽，但我告诉你肯定不爽，反而很痛苦。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，以前有个人在香港的红灯区做过这个，不过现在香港的红灯区也不是很繁盛了，她是在香港**事业的巅峰期去做性工作者的。她是一个大陆人，本来是想去香港圆自己的明星梦，结果被人拐到红灯区做了那个。多年之后她赚了足够多的钱给自己赎了身，可是她再也没有办法过上正常的生活，因为那些顾客都特别变态。林芝那样的人自尊心很强，但是也很脆弱，一不小心就会被戳破。”吴玉芝在说林芝曾经的经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收她做我的女儿，可又担心伤了她的自尊心。”
在子曦的眼里，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善解人意的。
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背叛了自己的母亲还是遵循母亲生前的意愿。
她在梦里又回到了原来的时空。
她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看书，好像是托尔金的《精灵宝钻》。当她走近的时候，那本书又变成了《教父》的续集《教子》。
她意识到这一切只是一个梦，只有梦会这样变幻扭曲。
“妈妈？”吴子曦轻声说。
她看着吴玉芝抬起头来，冲着她笑了笑。
“子曦啊，不是说你最近不回来吗？”
“工作提前结束了，所以我想回来看看你。我实在太想你了。”吴子曦笑了笑。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天堂和地狱，也不知道如果有天堂和地狱的话她的母亲将去向何方。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上帝，人死如灯灭，她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。可是她又觉得上天不够公允，不愿意去相信天堂地狱。
“平时给你打一个电话你都不按时接，这个时候倒想起我来了。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“我担心失去你，害怕你离开我。”
“每当我们在欢乐的时候害怕失去，我们反而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欢乐。”
“你啥时候说话这么细腻了？”
“我刚刚看书学会的。话说你为什么突然担心我离开？”
“因为你总有一天会离开，我没有时间和你道别，只能去参加你的葬礼。你不知道，当你离去之后，我要承受多少痛苦。就是这样，你为什么自私又狠心，那么早就离开我？你为什么要在那天晚上坐车经过高架桥？”
“我知道。人类的生命总是有一天会走到尽头的，只是早点或者晚点。在这个世界上该享受的我也享受过了，该折腾的我也折腾过了。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，离开你之后，你的意志会被完全摧毁，因为你这辈子也没有遭受过什么像样的困难，一切都是我为你铺好了路，就算你进入娱乐圈也顺利走红，你这辈子没有尝过当头一棒的感觉。你会伤心，你会流泪，甚至会寻死，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撑过来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虽然你的人生相对我多了一些多愁善感和一些幼稚，但是我觉得我们家的人总是有一份执拗和倔强，就像打不死的小强。”
“是吗？妈妈，你刚刚离开的那两年的时候，我曾经把自己的手割破了之后入睡，第二天早上醒来，满床都是血，可是我还活着。然后我自己用沾满血的手打了120。”
“嗯。我知道你很辛苦。如果你外婆去世的话，我都不知道每天怎么活下去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会骂我是一个废物。”
“以前我会骂你，但是现在我已经看开了。”
“那你会祝福我的爱情吗？”
“我不会祝福，但我也不会反对。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，我也能够接受。只要你开心。”吴玉芝笑眼盈盈。
“妈妈！”吴子曦想要抱住她，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母亲越来越远，吴玉芝坐着的的椅子好像一直在后退。
吴子曦面色苍白高声呼喊： “你为什么离我越来越远了？我做错了什么？”
“你没有做错什么。关键是你没有勇气去做对的事情。”
“你知道林芝在做什么吗？她想要毁掉我们所有人。于飞已经遭到她的毒手了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我狠下手来对付林芝，可是我知道你喜欢林芝，我就觉得对你有一些亏欠，因为我违背了对你的诺言，你生前说让我对她好的。”
“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。我早就觉得她会走向癫狂。”
“那你允许我去对付她吗？”
“我不会干涉，但是你要细细思量。因为你会冒着生命的危险，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来维护你所珍视的人。我知道你的个性，也知道那些人对你的意义，所以我不会阻止你。反正我也拦不住你，你一直就像是一头倔驴。”
“是的。今生今世永不后悔，献出生命在所不惜。我会亲手打败林芝，然后为你讨个公道。”在梦里，她哭了起来。
她实在太想念自己的母亲了。
“我死了之后，你一直在想我。”
“是的，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。我每天早上起来打开窗户看着太阳，就会想起你小时候带我踏遍世界的阳光。当我在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，我总是想起我小时候入睡之前你总会给我煮一杯牛奶，我的人生到处都是你的影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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